[现代AU] 时间的转角

- 主楼诚,有台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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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复杂的心情


这天早上,明楼刷朋友圈时看到这么一条:“以前常看网上有人写‘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我还不信,现在可得信一信了。”

这条朋友圈看着神乎其神又没头没脑,却是出自王天风之手——当然,这个疯子没事儿写点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都不足为奇——但奇的是,下面还有一排的赞,而且点赞的人不少都是部里的。

明楼看着手机屏幕,眉头微皱,心想王天风这条朋友圈大概是写来幸灾乐祸的,那么多人点赞,恐怕是因为部里某些平日里令人颇有微词的人最近糟了灾,大家趁机发泄下不满。

不过这些,现在都已经与他无关了。

他将手机留在办公室后,就去上课了。一上午,他讲了两个多小时的翻译理论,下了课又为几个为他留的作业犯难的孩子指导了半天论文,饥肠辘辘坚持到中午,刚一回办公室,就看见手机上二十几个未接来电,“最近通话”界面还没关,就又来了一通。

曾几何时,他也因为这些搞应酬、拉关系的人弄得自顾无暇,只是最近两年再没遇上过这样的事。

可眼前的情况又是怎么回事?明楼看着手机里一溜儿的未接来电,想起早上看到的王天风的朋友圈,感觉这段时间似乎出了什么事,他应该知道,却并不知道。

看着未接来电里一个个电话号码和偶尔夹杂其中的名字,明楼想起了一个人,一个他既不喜欢也不愿想起,却又脱不开那其中丝丝缕缕联系的人。

又过了一会儿,微信上出现了一则消息:汪芙蕖或因贪腐下马。

这条消息来自一个不怎么靠谱的订阅号,说的大概是:2018年即将退休的欧洲司司长汪芙蕖,近日因贪腐问题开始接受纪委调查。随后便是洋洋洒洒的人物简介。这些简介将这条一千多字的网络新闻一下子占去了大半,最后只留下一段,稍稍表达了一点质疑与看法。

只是这一段,明楼看了许久——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至九十年代末,汪芙蕖曾先后在中国驻英、法大使馆工作,从三等秘书做到参赞。两千年前后,坊间曾有不少质疑,认为前外交部英语翻译明锐东和另一黎姓一等秘书之死并非意外,而系有预谋的他杀,而背后的主使,很可能就是汪。汪在海外工作期间或涉嫌泄露国家机密,而明、黎两人则很可能是因为掌握到了相关证据而惨遭毒手。然而遗憾的是,尽管当时质疑声烈,明锐东家属亦曾提出过法律诉讼,但原告却终究因为证据不足,未能得值。二人之死随即被认定为意外,有关部门则依据相关规定对家属给予了优厚赔偿。时隔多年,汪因贪腐问题接受调查,纪委会否追查其早年问题,当年疑点如今能否有证据支持,目前仍尚未可知。不过,如贪腐问题确为属实,相信汪芙蕖也将获得相当严厉的惩处。”

其实,那么多年过去了,时间已将许多事冲刷得越来越淡。它像潮水一样,将那些可能存在的证据冲刷得离公义的海岸越来越远,也为那些遭遇不幸的人们心中的不甘与怨恨洒上一层又一层柔软的泥沙,让他们如今难以说明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

而在时间面前,明家的人也更愿意选择向前。明楼和姐姐曾为爸爸妈妈和明台的父母争取过、努力过,但更懂得不要将这种仇与怨无味延续下去的道理。因为,他们还有明诚和明台,而明诚、明台,还有他们自己,都还有广阔的未来。

下午的阳光透过金黄的秋叶洒进窗来,明楼将手机关了静音。眼前,未接电话依然不断地增多,他静静地看着,却久久看不到姐姐的号码。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1开头的十一位号码显示在了屏幕上,那不是国内的手机号,而是来自美国。

“师哥?是师哥吗?”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明楼许久不曾听过的汪曼春的声音。或许是因为许久未曾听到,那声音此时对于明楼来说是很陌生的,熟悉却更为陌生。

此时的美国已是凌晨,汪曼春的声音沙哑、憔悴又焦急。她在电话里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和明楼说过后,就问明楼能不能帮她想想办法,让她见见叔叔,看自己怎么可以帮到他。

大学毕业之后,曼春考入蒙特雷高级翻译学院,之后便一直在美国工作,前些年还把妈妈接去一起生活。曼春的父亲过世早,在她还小的时候,她和母亲便在那个庞大而盘根错节的家族中没少遭到排挤,只是叔叔好心,给了她很好的教育,带她进入了外交与翻译的世界。明楼多少感觉得到,她现在如此着急,不全因为她在家族中唯一可以倚仗的势力行将坍倒,而是因为她真的很担心。

但失去,有时并不是不好。

听过曼春一番话后,明楼想了想,沉了声音对她说:“曼春你如果打算回来,师哥不拦你。但你听师哥一句劝:先了解清楚情况。如果事情确如你刚才所说,我想你也知道,我们现在能做、能帮的其实已经很少了。”

“但是师哥,我不能就这么看着我叔叔,就、就这么……”

“但你我又能做什么呢?”明楼本不想这么说,可他知道曼春的脾气。

他没有再说下去,电话的另一端也沉默了。良久,明楼又开了口:“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是照顾好伯母。汪司长的事,我相信对她的打击也很大,但是曼春你要知道,有些人不能失去,但有些却可以。”

电话的另一端霎时没了声音,曼春可能因为明楼的话已惊讶得说不出什么,但她没有挂断电话,而此时的明楼也听着她略微急促的呼吸等待着,等待着她冷静下来,看清事情。

许久,曼春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师哥。但叔叔于我和妈妈是有恩的,我们帮不了他,理应想办法去看看他。”

“我知道了。”明楼说,“你们来北京,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可以跟我说。”

曼春沉默片刻:“……不用了,师哥你也很忙,我们……我们再想想办法吧。”


“大哥。”

明楼刚撂下电话,明诚就来了。他此时看着明楼的神情是复杂的,那其中有焦急,有担心,但更多的是心疼。

还没等明楼开口,明诚说:“大哥,明台刚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上午纪委的人找过大姐,谈了很久,大姐答应他们之后会协助调查。他们现在在机场候机,一会儿就从上海回来。”

明楼听着,皱了皱眉:“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他说刚才给你打了好几回,一直占线。”

明楼看了看手机,果然。他的手机关了静音,因而完全没注意到明台的来电。

明诚此时则从明楼细微的表情变化中猜出了什么:“刚才,曼春姐来电话了?”

明楼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明诚也没有说话,只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室内的气氛默契而和缓地平静了下来。

明楼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手机,他浏览着网页上不断增多的关于汪芙蕖的消息,却更像是下意识地继续等待着姐姐的电话。明诚看着,安慰他道:“咱们要不先回家吧。大姐如果有事要找你,自然会给你打电话的。”

明楼听着,点了点头。他把手机揣进兜里,穿上大衣,打算和明诚一起回家。就在两人将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明楼的手机响了。

那是明镜的电话。她用淡然而沉稳的声音和明楼讲了纪委负责案子的人从北京飞到上海找她谈话的经过,说现在掌握到了一些可以证明他们和明台的父母是他杀的证据,但进一步的调查,还需要家人的协助。她宽慰明楼,要他不必担心,叮嘱他帮着照顾好明台和明诚,也通知他,纪委的人之后也会找他配合工作。

最后,明镜说,不管怎样,她相信爸爸妈妈和明台父母的事能有个说法。

明楼原以为姐姐说完这些就准备挂电话了,却不料电话另一端又补了一句:“明楼啊,你记得让阿诚明天到我这儿来一趟,我有事要问他。”

明楼不解,于是婉转地试探着:“阿诚明天约了导师谈论文,有什么事儿我去也是一样的。”

明镜沉了声音:“我要问的是他,又不是你,你来有什么用啊。”她顿了顿,“行啦,谈个论文又用不着谈一天,你跟阿诚说,我明天一天都在家,他上午见导师就下午来,下午见就上午来。”

明镜话说到这份儿上,明楼也知道,姐姐这是一定要见明诚的,自己再说什么恐怕也用处不大。可不知为什么,明镜这一番话,总让他隐隐有些不安。

撂下电话,他将明镜的话转述给明诚,随后也看到了明诚和自己一样不安的神情。

他们似乎想到了同一个答案,却都觉得这样的时候,这个答案显得那样不可能。

明诚沉下心,想了想,很认真地对明楼说:“既然大姐把话说到这份儿上,我还是去看看吧。”

明楼心下盘算着,摆了摆手:“不妥,还是我去吧。她见不到你,总会跟我说些关于你的事,我也好知道她想问你什么。毕竟从小到大,关于你的事,她大多都是跟我商量的。”

看着明楼为自己这样担心,明诚还是忍不住轻轻地笑了:“你就别跟我争了,还是我去吧。如果我没猜错,我们俩现在心里想的、担心的,是一件事。虽然我现在也不是太确定,但我想,这次汪芙蕖下马,大姐多少会觉得自己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这块落了,想起我们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明楼此时看着明诚,只觉得这孩子的心有时候太通透了。他还在心里估计着各种可能,计划着如何应对这些可能的时候,手就被明诚牵了起来。

明诚看着他,微微地笑了:“别担心了。大姐还是疼我的。”


第二天下午,明诚独自开车去了北面。

穿过那个洒满金黄落叶的中式庭院,便来到别墅正门前。明诚敲门之前环顾了一下四周,太静了,尤其是秋冬时节。

这样一个设计精良、独门深院的居所,平日里住着的确会有种悠然闲静的感觉,可一个人住得久了,其实就是寂寞。

只是,那些年,他们见大姐买下这院子,都以为她是喜欢这院子的清静,也就该工作工作,该出国出国,各自忙碌了。但其实,是姐姐一直怕自己打扰了他们的学习和工作,才从家里搬出来的。好在,今年明台回来后,很快意识到这一点,才又死皮赖脸地“赖”在了姐姐这里,为这院子带来了不少生气和喜气。

不过这会儿,明台好像不在。

“阿诚少爷来了啊,快进来吧,大小姐在楼上书房呢。”

为明诚看门的,是这个院子的管家兼明镜的私人助理。和明诚一样,她也是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故而明镜就习惯性地按照她老家的习俗唤她“阿香”。阿香入职明氏那会儿,明诚人在南美,他回国后,两人这也是第一次见面。

“阿香,你好。之前常听大姐提起你,今日初次见面,以后还请多多照拂。”

明诚虽然笑得礼貌,却给人一种春风般和煦舒坦的感觉,阿香看着,也就不自觉地熟络起来:“哪里哪里,大小姐今儿一早就吩咐我,让我在这儿等您。阿诚少爷还是赶快上楼吧,别让大小姐等急了。”

“我知道了。”明诚说,“对了,明台今天没在家吗?”

“小少爷今儿一早去明氏了,好像说是和同事一起去那边儿为年会做做彩排。今年明氏不是和Vanguard有合作嘛,所以大小姐和小少爷就计划着让Vanguard一部分同事也来参加明氏的年会,出个节目什么的。”

明诚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又和阿香寒暄了几句,而后便上了二楼。


明镜的书房在二楼的紧里头,明诚穿过中间的客厅,拐进一侧的走廊后没多久就来到了书房门前。

他刚想敲门,便听门里有了些声音。

“你来了也好,我们就这样谈吧。”

那是明镜的声音,却又听着不像。那声音冰冷严厉,甚至让人觉得有些绝情。明诚从小到大从未听过明镜用这样的语气说过话,虽然这话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想到自己和明楼早前担心的事,再加上明镜现下语气中的态度,明诚就有些慌了。

他一时没了主意,整个人立时定在了那里。

“你也许不知道,你对他存的那点心思,我多少年前就看出来了。可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是处心积虑地勾引他,把他迷得七荤八素,什么都听你的!”

“……我……我没有。”

门外,明诚几乎下意识地反驳着,只是那声音轻得门里的人根本听不见。

他不知道明镜这是怎么了,他和大哥那么相信的姐姐是怎么了。那一刻,被明诚拼命压抑在心底的恐惧一下子翻了出来。其实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有这样一种恐惧:他怕姐姐不喜欢他,不接受他,特别是在他对明楼有了那份爱意之后。他坚定地选择相信姐姐,是因为他真的想去相信,愿意相信,但那份恐惧与担忧却一直萦绕在他心头。

而现在,它们全都钻了出来,正一点点地侵蚀着他的信念。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眶湿了,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退着,挣扎着想要逃开。

可这时,门里冷哼了一声:“你这样的人,我算是看透了。我们养你,就是养虎为患。”

跟着又是一声断喝:“给我跪下!”

那一刻,明诚觉得自己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他渐渐地接受了那些令他恐惧的想象,身体僵在了那里,而后硬是认命一样地“噗通”跪了下去。


许是明诚门外那一声实在太响,明镜在书房里听着,觉得外面好像有什么奇怪。她想着明诚大概是要下午过来的,于是放下手里的剧本,打算下楼问问阿香。

就在她开门的那一瞬,明镜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他们家最挺拔坚毅的孩子,此时硬生生跪在自己面前,眼里含泪。那一刻,明镜仿佛看到了许多年前那个瑟缩在破旧房屋角落里恐惧而无助的孩子,一瞬间便湿了眼眶。

“哎呀,阿诚,你这是干什么呢?”她冲过去赶紧把明诚拉了起来,又俯下身给他掸着膝盖上的土,“天这么冷,地板这么凉,你膝盖疼不疼,身上冷不冷呀?”

明诚看着这会儿弯着腰给他掸着土、揉着膝盖的姐姐,不知为什么,眼里更是抑制不住地涌出泪来。

仿佛刚刚发生的事,只是一个梦境,但他更怕的是,眼前的这一幕才是梦境。

他抿了抿嘴,有些犹豫地询问着:“大姐……刚才……”

明镜这才意识过来,随即哭笑不得:“嗐,你这傻孩子,来了就直接敲门呀。怎么,刚才被我吓着了?”

明诚很少有地委屈地点了点头。

“真是个傻孩子。姐姐刚才那是背剧本呢。”明镜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破涕为笑地看着明诚。

“……背剧本?”明诚隐约想起了什么,但还是有些摸不清状况。

明镜随后牵起他的手,把他领进了书房。她让明诚坐在沙发上,而后又将一张小薄毯子搭在了他的膝盖上,转身又从书桌上拿了自己的暖水袋,把它放进明诚手里。

见明诚已经被自己裹得暖暖和和了,明镜这才放了心。她怕自己说的话明诚不信,又取来刚才练习时用的剧本给他看。

“你看,就是这个剧本。”坐在沙发上,明镜说,“明氏再过俩月就该办年会了。我们那儿的孩子非得说想让我也参与,表演个节目,于是就有了这么个短剧。”

明诚翻着剧本,自己也是哭笑不得。

这个剧本的题目叫《棒打鸳鸯?——才怪咧!》,对明镜所扮演角色的概述是:之前想不开,但最终变得很好的恶婆婆,而明镜背的那段后面,剧情很快就被编剧扭转成了喜剧。

看着明诚破涕为笑的样子,明镜也跟着打趣:“我就说这人物不适合我嘛,还出这么过分的桥段,看来写剧本那孩子是真不想干了,你等着,等过完年我就把他开了去。”

明诚听这话,赶紧劝阻:“别啊,大姐,人家后面写得挺好的,您开人家干什么?”

“这剧本有什么好的,把我们阿诚都弄哭了,我看着心疼。”

“那您这也不是开人家的理由啊。”明诚说,“是我想多了。”

明镜看着他,轻轻地笑了:“我又不是什么恶婆婆。”

她顿了顿,继续说:“今天纪委找过我了,说从现在掌握的证据来看,对证明爸爸妈妈,还有明台父母是他杀还是很有利的,希望我继续配合他们调查。其实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能查到这份儿上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不管怎样,我都觉得自己现在多少都能给爸爸妈妈一个交代了。

“人嘛,都会有点儿贪心的。心里这个石头落了,就会想着赶紧去落另一个。”明镜说着,有些感慨,“把你和明楼的事弄踏实了,等过几年明台再有了心怡的,我这辈子也就安心了。”

“大姐……”

明镜轻轻握了握明诚的手:“你们的心思,姐姐是知道的。姐姐看得出你们是真心的,所以也并不想拦着你们。今儿个我找你来,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听听你的心里话,知道一下你和明楼是怎么打算的。”

明诚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后问:“那为什么不让大哥来?”

明镜笑了:“他?跟他说这个实在太累了。你哥你还不知道吗?他哪次讲到正题之前,不是先过千帆过万水的,等到了正题,好,三分讲出来,剩下七分还得我自己猜。可你就不一样。姐姐知道,你若是对一个人真心,是会把心里话说出来的。”

“其实,大哥也会的。”明诚说,“他可能……还是有点怕您吧。”


那个下午,明楼讲着课,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其中一个还不幸让他的头狠狠地磕在了黑板上。他心里担心,觉得这样打喷嚏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于是刚一下课就去拿车,一路往北面去了。



Notes

- 最近三次元出了些事,不是太确定之后能否每周更新了,不过这故事不会坑,我会尽量写,更新时会艾特大家。

- 这章其实想讲讲恐惧。人什么时候是最恐惧的呢?可能是不知道自己心里恐惧的事,究竟会不会发生的时候吧。一般来说,大概会有两个可能,一是证实这种恐惧并不会发生,一是这种恐惧最终发生,但还有解决办法,这两种情况,其实不管经历哪种,人都会变得勇敢的。


让我冒昧地艾特下亲们吧。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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